片段

因为带孩子,很多想写的东西没法及时写下来,过后好像记不起当时想要表达的完整意思,只好用手机记录,然后整理成文,所以只能命题为片段。

我一直在想我为何要记录,要写字,这是很费时间跟精力的事情,两个孩子每天把我的时间分享得一干二净, 基本从早上五六点醒来,到晚上十一二点睡觉,我每天都忙得忘记收拾自己。但是要抽时间阅读,看电影,种植,拍照,远行,然后抽时间写文字。答案一直不够清晰,我想可能人活着,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到自己。

所以接下来的只能视为部分阅读,没法自然连贯,但懂我的人知道它们其实是自成一体的。

A,

想起件有趣的事情,去年春末的时候,与老姐相聚,我本着一颗一年难得见面一次的真心,决定狠宰这个有钱人一笔。在上海外滩的法国餐厅,我穿着乌镇的绣花鞋,裹着乌镇的印花布围巾。隔壁左桌的一国外女子穿着后背全裸的深V礼服,隔壁右桌的一本国女子戴着名表。吃了些啥,我基本忘了,有点印象的是打包回家的澳洲龙虾跟羊排,喂给两只鸡吃,这些个小东西居然不买帐,最后只能倒掉。要知道这顿大餐挥霍了抠门老姐三千大洋。更好玩的是我跟老姐都觉得没吃饱,回家让老妈下了面条当夜宵吃。最让我感叹的是,餐厅洗手间的清洁阿姨是四川的,化着很精致的妆,她告诉我她的工资很低,我还以为每个人上个厕所都会给她小费呢!今儿个突然醒悟,我就是一土人加一爱吃大排档的俗人。情何以堪啊!

B,

在家整理鞋柜,大学毕业那会儿,为上班配的几双低跟皮鞋,依然跟新的一样,上班五年,除了必要的场合,全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休闲舒适自在地在办公室里跟其他职业女性格格不入。最后离职的原因有点荒唐,实在是不想穿正儿八经的工作服,觉得那套行头不仅让身体得不到舒展,连灵魂好像也不属于自己了。老妈子当了一年,穿着可谓随心所欲,因为怕冷,在家有时候随便扯个羽绒背心套着,下装又是夏天。老妈常常被我的装扮弄的哭笑不得,衣物不管好的差的,从不爱惜,啥子东西买来就是要好好享受的,再精致再漂亮再高档的衣物,如果只是摆在衣柜里看着,那简直是暴敛天物。六年的时光,鞋子依旧,谭丫依旧,但朴实的生活告诉我一个绝对的真理,棉麻的衣物最是适合安心过小日子的女子,衣着看上去普普通通,内心却是自信满满,我认为这是骨子里的一种落拓不羁的优雅!

C,

在乌镇的夜晚,遇见重庆的女子,也碰到厦门的姑娘,短暂的相伴旅途,愉快的天南地北聊天,呼吸水乡里飘着树木浓郁自然芳香的空气,真是美好至极。我如此热爱每一个陌生地方所感受到的不同。把风景收入单反,不再热衷摆各种pose,比起那些原色原味的沉淀,人为的痕迹开始让我觉得无趣。归来,坐免费购物车,买过节想吃的东西,然后利用这十分钟的时间记录我的生活,微信其实很不错,我应该早点利用它的。

D,

所有的远行,决定了就要出发,也许并不是轻松的旅途,但必定是快乐的没有遗憾的,生命应该坚强,果断,一往直前、、、

E,

安静的夜,独自看似水年华,眼泪止不住地流,爱情真是美好又绝望;烟雨江南,搬运沉重的泥土,在楼顶种植蔬菜,身体出汗,畅快淋漓;在精品店里,买下小小的耳钉,扎马尾巴的皮筋,以为自己还是十八岁的少女;跟儿子一起唱儿歌,给女儿剪指甲,带母亲看牙医,跟先生计划出游;有时候觉得世界变化太快,大家都很忙,而自己的时光好像是静止的,这简单的日子真是让我沉醉。

F,

觉得美好的女子应该在枕边放些书籍,在静静的夜晚,当孩子们睡了,或者先生在外应酬,我们要从书里获得清醒的认识和强大的内心。无法理解为何有的已婚女子要因为丈夫的晚归而吵闹不休。如果有时间与自己单独相处,应当是件美妙的事情。日子理所当然地过去,我们的生命需要不断地丰富与充盈,如果只是每天和周围的人或事不停地周旋不停地忙碌,一定会被无情的时光改变得面目全非。睡觉前,我要看看自己热爱的书籍或电影,我对热闹没有向往和追求,觉得孤独是件羞耻的事情,因为孤独而去凑热闹更是件恶俗的事情。如果有孤独的时光,一定要好好珍惜,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像远行,阅读,种植、、、这是把自己跟世界和自然融合的一种途经。

G,

我经常害怕孩子们长大,害怕他们失去无忧无虑的童年,害怕匆匆的时光不再让他们可爱纯真,害怕我们在一起的岁月会逐渐变少。我是如此热爱他们说话的声音,捣蛋的模样,露齿的笑容。他们对于我来说,是上帝给予我的最大馈赠。我甚至会热泪盈眶,只为他们称我为母亲,让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带孩子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我除了心甘情愿,还有满心的欢喜和满腔的爱意!

H,

周日,公婆过来,晚餐喝婆婆做的红酒,看书到凌晨一点。周一,趁公婆帮忙照顾孩子,独自在外蹓跶半天,看到跟女儿一起吃冰激凌的父亲,看到跟儿子一起飞奔过马路的母亲,看到年轻的恋人跟放学在路上的学生。想象自己的儿女长大后将是怎样的模样跟怎样的生活。然后匆匆回家,心里惦记着孩子,似乎在外多呆一分钟就会多份负罪感。晚上依旧红酒和阅读,听家里老人闲谈。先生九点到家,跟他说看中一个玉镯,希望年底赠与我,将来可以传给孩子,先生问了价格,点头答应。喜欢玉,即使是有点瑕疵的,看到也会满心欢喜,觉得是有灵性的东西,和人之间讲究缘分,手上的玉镯已戴好几年,撞碰无数次,依然完好无恙,想必已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周二,带孩子去游乐场,我坐在旁边纪录我生命里的一些片段,知道时间的流逝就如清晨梳落的头发,就算想拾起也没有意义。几十年后,跟孩子们一起看这一路深深浅浅的脚印,嘴上会不会依然是少女般的笑容?

I,

端午节的时候收到女友的短信,她自己亲自写的,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祝福。从不在节假日转发祝福短信,也从不看别人转发的,觉得毫无意义,除了浪费时间和通讯费用。女友是我喜欢的女子,前年回老家陪母亲做手术,她住在哥哥单位隔壁的房子里,是在另外一家国企工作的员工。晒衣服的时候跟她闲聊,受我的影响,决定离职出来混,我不觉得“混”这个词有点粗俗。这个世界原本就是条浑浊的河,每个人都是里面的鱼,这个字正好表达了我的意思。她偶尔帮我照顾儿子,让我很是感激。后来帮她找了工作,并不是多好的差事,她干得踏实,亦不抱怨。每次见我都是欢天喜地,感恩戴德的。倒是我觉得很不好意思,问她后悔吗,她说青春从没后悔。看到她最近的照片,已经有轻熟女的迹象。但我说,你还很小,我已经很老了。即使我们有所不同,我也明白她懂我。未婚的年轻女子,算不上漂亮,却像透明玻璃花瓶里的绿萝,清新有活力,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健康植物。喜欢我的文字,建议我可以自费出本书,然后她帮我做编辑。我笑了,也许真有这种可能性,尽管我最大的奢望就是将来我的孩子们可以从我的文字中看到他们的母亲是怎样的一个人。

J,

习惯早上起来后,爬到楼顶阳台看看我的菜园,要浇水施肥,享受细密汗水流过身体的感觉,认识到自己是个有力量的人。随意丢放着儿子的小铲子,洒水壶,剪刀。这项有意义的劳作让他兴致盎然。从不阻碍他想做的任何事情,无理过分的要求除外。尽管要跟在他屁股后面不停地收拾,但愿意让他在人生的每个阶段做合宜的事情,随心所欲,胡作非为,无所事事只是在幼年时光中的特权。

K,

不喜欢外出,除了远行。 能网上买的东西全部交给快递公司完成运输,带孩子出去玩耍,买菜,水果和零食等等除外。晚上八点,准备跟先生带女儿一起去朋友家,只是想送给她女儿一条小小的乌镇蓝布印花旗袍,顺手带上姑嫂饼,这些廉价的东西不知道她是否喜欢,当作是一次冒险。出门的时候,用我的羊绒围巾随意给女儿包裹大半个身子,对羊绒有特别的宠爱,衣柜里占地最多的就是羊绒,其次是棉麻,真丝。这足以证明我是个温情的人。走到楼下的时候,发现下小雨,在车库取得大大的橘黄色伞,三个人挤在一起,跟先生开心地闲扯。朋友不在家,也不想打电话问知在哪里,下次再来。这可能是随遇而安的表现,先生像个袋鼠爸爸样抱着女儿,我打着伞,依然快乐回家。

L,

小区里的栀子花开得热烈,喜欢有香味的白色花朵,自己种二棵白玉兰,开花的时候搬至客厅,觉得空气里全是美好的味道。花落的时候,妥善放置于阳台,要它接受阳光雨露,并惊喜地发现它长出新芽。也喜欢香水百合,有一次,在午夜,跟先生在花店里买下大把百合,快乐地在空荡的大街上奔跑。也喜欢牵牛花,小时候在乡下,家门口的花坛里总有很多,在城里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么多的野生牵牛花。想要有这样的种子,一定会种很多放在家里的每个角落。后来看安妮宝贝的书,里面写到有人寄给她牵牛花的种子,很是羡慕,凭直觉应该就是野生牵牛花的种子。江南这边有样东西是没有的,这使我特别遗憾,晚上九点多,突然想起,打电话给哥哥,要他帮忙在老家帮我弄些紫苏的种子,这个是必须要种植的。紫苏是种调味品跟药材,独特的味道要我迷恋。

M,

大学时最好的女友在中央电视台终于混出了名堂。当年她选择这条路时,我觉得是极其渺茫,看不到希望的灯火的。五年后,她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让我再次坚信,爱与梦想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为她感到高兴,虽然我们的人生如此不一样,但我记得我们曾经一起疯狂过的大学时代。她喜欢骑着破自行车,载着我,在学校的小道上横冲直撞,我负责在后面大声叫喊,让一让,让一让。为了省钱去北京与明星见面,常常喝我的牛奶,啃我的苹果,对此我一直有不满。跟我的家人一起叫我“琼猫”,永远觉得她比我成熟。这些年一直联系着,她见证我的感情波涛起伏,我见证她的梦想动荡不安。幸运的是,我们都获得了自己想要的。

N,

刚与先生恋爱时,问他什么是最浪漫的事情。他说,浪漫是什么不知道,但没钱肯定不浪漫。他是个极其现实的人,对我满脑子天马行空的幻想,持有肯定又怀疑的态度。他赚钱厉害,给了我一定的基础去做些让他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常常说远行就远行,说买什么就买什么,这种任性倔强现在也遗传给了儿子,真是件令人发狂的事。安妮宝贝说,如果一个男子真爱你,只有一种表达方式,那就是用他全部的生命去供养你。所以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人。即使不上班不赚钱,在家当老妈子,也不害怕未来会出现多么不堪的事情。如果万一真的出现了,我想我也会活得漂亮,不要害怕任何事物,享受当下所有美好,这是生命应该具备的一种常态。

O,

先生是个跟儿子一样的孩子,吃水果时,吃饭时,衣服上经常溅满各种颜色的汁液。面对怎么也搓不干净的衬衫时,我无助地看着他,说,拜托你以后能光着膀子吃东西吗?先生笑翻。 他喜欢看球赛的时候磕瓜子,吃冰激凌,好像也是一个小女生,让我怜惜极了。除了上班,应酬,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家里,这是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在家人朋友眼中,他看上去普通,在我心里却是最好的。他很奇怪我为什么那么喜欢骑自行车去买东西,我告诉他,当我用力踩着踏板,飞快地在风中驰骋时,我会觉得自己回到了浪漫的少女时代,这是种莫大的放松。其实他一直把我当少女般对待,我对此再次感恩上帝对我的馈赠。

P,

小心伺候着两棵君子兰,剪下坏掉的枝叶时,看到有浓厚的绿色液体渗出,心里难过。就像孩子生病时,看着他们难受的样子,心里懊恼沮丧,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要人发狂。是不是要放弃这些娇贵的植物,一直狠不下心来。喜欢银制品,觉得比起纯金钻石来,更能表达出生活的质地。结婚时婆婆送我的银镯子,厚重古朴,非常喜爱。在TIFFANY买的银项链,与小小的玉佩搭配一起,挂在脖子上,一直没取下来,LOGO的部分氧化发黑,喜欢使用过的旧旧的东西,这才是时间跟身体留下的痕迹,越是这样质朴的东西越是让我难以舍弃。要有几件银制品跟玉器,经常佩戴着,孩子们结婚时,这些是最好的礼物。

Q,

最害怕软体动物,现在,当家里发现蜈蚣时,镇定地将其消灭掉,这是作为母亲后的一种巨大进步。

R,

想在古镇有套别墅,有片大的空地,与世无争深居简出,种植花草和果蔬,培养儿子与女儿,与老猪相伴下去,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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