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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钓鳌桥头往东,沿临江南绿廊,步行430米,就来到西凤大桥下。走下绿廊,过西环城路辅道人行道,就见到一道筑成城墙状的围墙,这是西环城路扩建之后修筑起来的一道景观墙,寓意西城墙,走过这道景观城墙,就来到一条窄小逼仄的小巷——牛屠巷,而与之相邻的,便是莲角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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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屠巷和莲角池位置图。阿 龙 制图

牛屠巷和莲角

有着什么故事呢?

牛屠巷因宰牛得名

据《榕城镇志》中《1980年揭阳县地名普查榕城镇街巷(路)标准名称表》数据,牛屠巷南抵西马路,北至北环城路,长80米,宽1.7米,沿巷有9户86人。

西门社区党总支书记陈创群带我们来到了西马路牛屠巷口,我们在巷口西墙上找到了标着“牛屠巷”地名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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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屠巷现状(左上角有巷名牌)。

陈创群说,当地群众口口相传下来的故事,就是这里曾经是宰牛的地方,因此得了这样的巷名。这样的地名印记,在榕城街巷里围的地名中,如雨伞街、钉屐街等,可说是俯拾皆是。

可笔者在地方文献中还查到,这个因宰牛而得名的小巷,还衍生了另一个地名——牛屠巷池。

牛屠巷池是揭阳古城中星罗棋布般58处池塘之一,据郭伟中《揭阳城坊志》载:“菱角池和牛屠巷池并在榕江书院西侧,皆植蕹菜。菱角池之蕹菜可口有名,而牛屠巷池之菜因‘牛屠’秽垢而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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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社区党总支书记陈创群在牛屠巷解说宰牛故事。

牛屠巷池究竟在何处呢?笔者在一幅1946年的揭阳县城地图上查到,西环城路折北环城路处有两处池塘,西侧的池塘有小巷通达,小巷南抵西门路(亦名西门街,今西马路)。依此判断,图上小巷即为牛屠巷,池即为牛屠巷池。

牛屠巷池因靠近牛屠巷而得名,却又因靠近宰牛作坊受到污染,导致池中生长蕹菜无人问津,个中原委颇有“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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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揭阳县城西门一带地图(图上英文为旧式音译地名)。

西门市场依牛屠巷而建

牛屠巷既宰牛,自然也卖牛肉,因而小巷边上就形成了一个以卖牛肉为主,兼具其他肉菜类的小摊点,进而形成小集市。

新中国成立后,为适应县城经济的发展,方便西门一带群众上市购物需求,镇政府将西关市场搬到牛屠巷边上来,在牛屠巷西侧建设了西门市场。而牛屠巷池因长期藏污纳垢,野菜无人问津,就在市场建设时,被填为平地,成为西门市场的一部分。

西门市场的东侧小门,就与牛屠巷相连。这或许也是牛屠巷从宰牛坊到牛肉摊到肉菜市场变迁的一个写照吧。

2007年,为建设西凤大桥和西环城路辅道,西门市场腾出大部分场地,只剩下东南角一小片地方,与牛屠巷相连的这个东侧小门被保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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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景观城墙内侧的西门市场存余部分,景观墙北端位置为原牛屠巷池位置。

莲角池往事

就如《揭阳城坊志》所述,莲角池其实应该写为菱角池,因池盛产菱角而得名。潮汕人口语称菱角为莲角,在1980年地名普查的时候,因莲角在表音方面比较符合当地人的习惯,就被定为标准地名。

就1946年的地图看来,莲角池的水域面积应该比牛屠巷池大差不多一倍。莲角池的水与从北窖丁府门前一路西来的方厝前河相通,西侧和北侧则贯通西护城河和北河,其水质应该比牛屠巷池较优,因而其产出的菱角和蕹菜才深受附近群众喜爱。

莲角池南侧居民以郭姓为多,建有两座郭氏宗祠,均坐南面北,与池相向。沿池往西,就是牛屠巷及牛屠巷池。因前有莲角池,这一片聚居地也就因池名地,顺称为莲角池。

《1980年揭阳县地名普查榕城镇街巷(路)标准名称表》上莲角池的数据为:长80米,宽1.6米,有18户居民328人。依此表述,莲角池成为巷名。与牛屠巷相比,两巷虽走向不同,牛屠巷为南北走向,莲角池为东西走向,宽度也十分接近,但居住户数和人口数却相差甚远。何也?

为建办公楼,填掉千年池

原来,1980年地名普查时的莲角池,搬进来很多新居民,那是填掉了莲角池后,在上面建成两层楼房后迁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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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角池上建起的物资局办公大楼。

我们站在这幢两层的破旧楼房前,看着楼体已然有些微前倾,交谈着判断它建造的年份。陈创群书记说,他小时候曾在这儿玩过,似乎这里就已经没有池了,楼当是在六七十年代建起来的。旁边一位正在洗头发的大婶插话说,当年楼房建成她家搬进来时,他儿子才13岁,而今已经58岁了。这就是说,这楼是45年前也即1975年建成的。那正是“文革”后期,一个千方百计占用土地搞建设的无序年代。

往回“穿越”到那个疯狂的年代,水城的58个池一个接一个地被填埋掉,或者变成窄小的溪流,然后在上面或在溪边建起了一间又一间的房子。莲角池廉价的菱角和蕹菜,又怎能与楼房和办公场地相持并论呢?莲角池消失了,不久,一幢三层的办公大楼建了起来,还有大楼后面两层的新居住区。揭阳县物资局进驻这所大楼办公,而后面的二层楼房则成为公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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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角池上建起的公产房。

学者盼古城逐渐恢复水乡面貌

说起莲角池,老榕城人会忆起鲜美的菱角和青葱的蕹菜。陈创群说,前段时间,有好多有识之士倡议开挖恢复莲角池,并疏通方厝前河,使之成为水城西门一带的景观,他对此十分期待。他说,莲角池连同方厝前河,留着榕城人特别是西门人的水乡记忆很美很浓。

我市著名学者、地方历史文化专家彭妙艳也赞同开挖恢复莲角池,他说,西门这一带的西马路北侧保留了相当数量的祠堂与民居,如郭氏宗祠、萧氏宗祠等,这就决定了要顺应、协调街内建筑物古今并存的状况来逐步恢复和营造、升华水城水乡面貌。莲角池是古城一个比较有名气的池塘,方厝前河曾是城中小船只可达丁府、状元巷、许进士府、榕城书院、萧府、郭氏宗祠等各个文化景点的河流,把莲角池恢复起来,并把这条小溪整治、疏浚成水流通畅、可以泛舟的河流,肯定不会比绍兴乌篷船游小溪的风光差。

回看1946年的地图,牛屠巷池和莲角池宛若镶在古城西北隅的一双眼睛,如果没有屠牛污秽物的倾排,那清澈般的明眸在过去千百年间会是多少人心中的美景?

牛屠巷池没了,但牛屠巷还在,老辈人说起牛屠巷,还会想到小巷北端曾经有过一个池。莲角池没了,但名字还在,作为聚居地名,她就是没有水域的聚居地,或者是有着长度、宽度的小巷的名字。而有故事的名字,总是有些温度而令人怀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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