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七邑图中的鄞江(奉化江)流域

英国人丢乐德克绘制的宁波城厢与周遭水道图

1910年的宁波府全图

徐春伟 胡洁琼

一般人都知道,三江是指甬江、姚江和奉化江。但是,如果我们查看有关文献,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历史上,三条江都曾是按县名来命名的。

奉化江

今海曙区与鄞州区的分界河流现在叫奉化江。奉化江主源是剡江,自源头至方桥以下900米的三江口,长66.7公里。剡江上游称晦溪,其源头出自大湾冈。奉化江支流有69.5公里长的县江、41.7公里长的东江和69.4公里长的鄞江。它山堰以上称樟溪,它山堰以下为感潮河段,东流至横涨附近入奉化江,河长9.4公里,旧称兰江,现亦称鄞江。

但是,如果我们翻看1947年宁波七邑全图,甚至更早些的1910年宁波府全图,会发现:奉化江和鄞江合流后的江,不像今天叫奉化江,而是叫鄞江。究其原因,可能合流后是进入鄞县境内吧,以县名命江名。

1951年4月最终印竣《鄞县通志》的地图册中,鄞县地质物产图也是称它为鄞江,而鄞县城厢图称之为奉化江。官方也是以两种名称称呼这段江。

1861年,英国舰长丢乐德克曾绘制了一张宁波城厢与周遭水道图。洋人文献所反映的地名一般来自于民间本地人的口语。图中奉化江(鄞江)被称为“Funghwa Branch”,当时民间已经有人把鄞江称作奉化江。

姚江

今之姚江,古称舜江,主源为梁弄溪,其源头出自四明山夏家岭东北眠冈山。北行至梁弄镇邱家湾,建有四明湖水库。出四明湖水库至新江口称四明江,在新江口与源出梁岙山承四十里河水的通明江相会后称姚江。由西向东流,北纳贺墅江、马渚中河、西江、中江、东江(东横河),在丈亭三江口汇入慈江诸水南纳冯村、南庙、陆埠、车厩、大隐诸溪曲折行至湾头,建有姚江闸,出闸行3.3公里与奉化江会于宁波市区三江口。在古代,由于进入丈亭后进入老慈溪(谿)县境内,旧时又称慈溪江。宁波城厢与周遭水道图中,姚江被称作“Yuyao and Tsiekie Branch”, 说明当时的民间同时存在“余姚江”和“慈溪江”两种说法。

姚江的主要支流有慈江、陆埠溪、大隐溪。慈江又名后江,即在姚江后面之意;所以, 姚江(慈溪江)又有前江之名。慈江源出今镇海区小桃花岭,汇汶溪等水,向南流至化子闸,以上称中大河,以下为慈江,流经丈亭镇西侧与姚江会合。陆埠溪旧名兰溪。大隐溪又名慈溪,亦为慈溪县名出处。可见老慈溪境内河流多与县名有关。

甬江

奉化江和姚江在宁波市区三江口汇合的下游河段习称甬江,亦称大浃江。因宁波简称为甬,古名甬江。据古老传说,有条大蛟从四明山穿山越岭向东而来,随后洪水汹涌澎湃,直冲招宝、金鸡两山之间流入大海,被后人称之为“大浃江”,海上有座岛屿叫“蛟门”。清代胡湜《蛟川竹枝词》写道:“蛟门两扇豁长天,遥引穿山一脉烟。”故将大浃江称“蛟川”。长期以来,镇海就用蛟川作代名词。“蛟川”原是镇海县及县城的别名。老高中语文教材就有名文《小港渡者》提到镇海县城的别名“蛟川城”。民国时期,县城也一度改名蛟川镇。

我国现存最早的县治图之一——南宋《宝庆四明志》定海(镇海)县境图里就绘有蛟门;图中还绘有时称三港口的三江口;时称定海港口的甬江口。是的,当时的甬江被称为定海江。因为奉化江、姚江合流后进入了古定海县县境,故有此称。

《宝庆四明志》里记载,城郭处于两江之间,“奉化江自南来限其东,慈溪江自西来限其北”;还记载“慈溪江与奉化江合流其前而入定海江也”。可见南宋时期三江的官方称呼是奉化江(说明宋后奉化江可能改过官方名)、慈溪江和定海江。按照古人的这个命名方式,唐代浙东观察使薛戎“明州北临鄞江”中的“鄞江”,是指唐初鄞州境内三江的总称是有可能的。明代屠本畯《甬东江北歌》也写道:“甬东北岸鄞江上,习习腥风五月繁。”这里的“甬东北岸”是鄞县定海(镇海)县交界的江北岸,所临之江当为大浃江(即甬江),而作者却称之为“鄞江”。这恐怕也佐证了古人口中的鄞江,可能就是包含了整个甬江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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